全国政协委员、民盟中央常委、上海中华职教社副主任丁光宏将写提案的过程比作写论文。而写论文，找对选题很关键。从全国人大代表到全国政协委员，7年履职过程中，丁光宏一直关注长三角一体化进程，但一个问题始终盘桓于脑中：撬动一体化的支点，还可以是什么？去年，丁光宏新添身份——上海中华职业教育社副主任。交道打得多了，也能听到教育方面的“心声”：长三角各省市企业对区域内职校毕业生的认可度能否更统一？企业怎么就找不到符合技能要求的人才？区域内职业院校与跨省企业的合作如何更紧密……

顺着推进的可能性深入调研，他拟递交《推进长三角职业教育一体化进程，助力区域高水平发展》提案，“长三角制造业发达且省市之间产业互补，需要更多熟练掌握新质生产力的应用型人才。若他们能在长三角区域的相关企业实现‘互联互通’，对提高行业、产业的生产效率大有裨益。”

顶层推动，异板联盟

“长三角一体化的灵魂是资源优化。”丁光宏认为，职业教育的堵点正好能够利用三省一市各自长板通过机制组合来解决。

比如，调研中出现的两个关乎资源分配的问题：长三角区域内有省市职校毕业生在往更大城市寻求就业机会时，阻力很大；有的省市土地资源紧张，建设同产业相匹配的职业学校颇有难度。“如果长三角省市联合各自相对优质的教学资源，在相关产业位居前列的城市办学，且该校毕业证是三省一市相关企业认可的就业通行证，这些问题将迎刃而解。”

实际上，早在2020年，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执委会等就联合发布长三角示范区职业教育一体化方案，其主要目标是实现示范区内职业院校统一招生、跨校选课和学分互认。例如，中职学生可以跨校选课，不同学校之间的学习成果也可以互通互认。

反复研究，丁光宏认为，这仍需国家层面进一步推动，助力上述原则更扎实更广泛地落地。他曾参与瑞士洛桑酒店管理学院的合作项目，对该校的培养模式深以为然：学生的毕业证即就业许可，整个欧盟甚至全球酒店行业通用。

“这桩事越早做对长三角一体化推进功效越大。就长三角制造业而言，职校培养的学生关乎生产效率。这类生产要素的流通是提升效率的充分必要条件。长三角一体化的目的就是优化资源、提升效率，这两者严丝合缝。”

底座标准，培养通用应用型人才

以就业为导向的职业教育能同产业直接关联，这是其作为长三角一体化“支点”的裨益，但同时也牵引出实际操作之问：优质的职业教育意味着就业供需的精准匹配，往往需要企业深度参与为自身量身培养储备人才。但一体化模式培养的是通用应用型人才，企业何来动力？

丁光宏打了个比方，新能源电动汽车充电装置一开始接口不一、车与桩无法匹配，后来国家标准及时出台，实现了统一。“尽早进行标准建设避免车企在充电接口硬件、软件方面的不良竞争。行业更清朗、企业研发资金靶向更精准，可以说这是中国新能源汽车行业迅速发展的重要助推。”

一方面，某些底层标准的统一是大势所趋；另一方面，统一标准能做大蛋糕、做大市场，让企业获利。“这需要通过国家调控来实现整体最优。企业要做的是输出最优方案和标准。”丁光宏认为，只要国家有所引导，市场一定会给出极其灵敏的反应，各头部企业都争相把各自企业理念、优势方案纳入教育课程、技能标准等。顶层设计要做的是创新合作机制，搭建由职业高校、企业和政府共同组成的平台，包括成立联合委员会、制定合作协议等，明确各方的权责和利益分配。

眼下，长三角是新能源车“造车版图”的重要一环。他畅想一所长三角汽车职业学院，汽车制造中每个环节的人才培养都根据三省一市各自长板进行合理分配，用最优质的师资、最优秀的产业培养最拔尖、所有知名车企争抢的技能人才，从而形成中国新能源车的创新高地。